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检察官金启和
发布日期:2008-05-12 15:39 信息来源:台州日报 信息作者:台州日报

568时,台州市殡仪馆,哀乐阵阵,60多位检察官整装肃立,送别战友——路桥区人民检察院反贪局检察员金启和。

金启和是一位反贪老兵。199411月,路桥反贪局一成立,他就担任局长。同事们一向敬仰他的一身正气,两袖清风,他去世后,他家的清贫更震撼着每一个同事。

该院副检察长陈晓风说:“我一直以为很了解老金,但我没想到,他的生活居然这么清苦。”老金的老伴和儿子、儿媳都没有固定工作,4个人主要靠老金的工资生活。11年前,他家造房子,向亲戚借了5万元。为了早日还债,老金晚上下班后,和妻子一起加工节日灯。临终,这位老反贪局长还欠着3万元债。

生前,金启和从来没向组织说过这些情况,也不许家人去说。

路桥反贪局的同事们震惊之中,自发捐款,帮老局长还债。很快,全检察院都闻讯而动。到追悼会第二天,就捐了14000多元。

歇不下来的查案高手

去年215日,金启和在路桥一家医院查出患了肺结核。副检察长武国荣觉得不踏实,劝他到大医院复查一下。老金答应了。

老金在家里休养了几天。225日,他不是去复查,而是来上班了——他放心不下正在查办的案子。

6年来,每个春节、国庆等长假,金启和与同事都会去涉嫌挪用公款的在逃村干部吴某家,做其亲属工作,让亲属规劝吴某投案自首。就在老金被查出患病的9天前,老金6年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——吴某投案自首了。

一回来上班,老金又继续追查吴某案件。

吴某挪用公款的证据隐藏在海量的原始财务单据中。老金和搭档陈子寿连跑14趟银行。从银行的流水账里,找出所有的相关账目,再调出原始单据。一天下来,要翻看100多本账本,叠起来有两人高。

陈子寿说,平均翻看十几本账本,才找到一张与本案相关的单据。14趟跑下来,共查出吴某涉案收支125笔。

老金是路桥检察院公认的查账高手。陈子寿说:“老金好像有一双特别的眼睛,不但细致入微,不厌其烦,而且总能从看似正常的账面上瞧出问题。”

最终查明,吴某在5年里共13次挪用公款达145万元,在法院审理中被全部认定。吴某被判刑后,也没有提起上诉。

陈晓风说:“多年来,老金办的案子都是‘铁案’,无一错案。虽然看着老金带病工作很不忍心,但有他在,我心里就很塌实。”

更主要的是,领导们也知道,让老金放下反贪工作安心养病,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。陈晓风说,2003年,老金52岁,年龄到“杠”,从反贪局领导职务退下来,组织上想给老金安排一个清闲岗位,但老金却只想留在反贪局做一名普通检察员,继续他热爱的反贪工作。

其实,检察院内部双向选择时,自愿去反贪局的很少。副检察长武国荣说:“反贪局夜里加班最频繁,太辛苦啦。”

查案耽误了治病

紧接着,金启和又连续主办了4件反贪案件,包括轰动一时的路桥三大重点工程系列案中的部分案件。老金一直忙到10月份,4名涉案腐败分子全部被绳之以法,并无一上诉。

办案中,老金的病情渐渐加重。老金悄悄对老战友武国荣说:“吃了这么多药,怎么一点效果也没有,反而咳得更厉害了?”

武国荣着急了:“你赶快到大医院复查。”老金想了想说:“好,我把手头的案子办完就去。”

不久,路桥反贪局教导员何朝晖带队审查一件贿赂案件,人手不够,老金主动增援。

当夜,何朝晖和金启和一起提审嫌疑人。何朝晖说:“老金突然凑到我耳边,小声地说‘我胸闷’。我心里一惊,看了老金一眼,他脸发红,鼻头和额头冒出了汗,一个劲地剧烈咳嗽,咳得直不起腰来。”

但咳过以后,老金继续提问,又工作了5个小时。何朝晖说:“这期间,老金隔十几分钟就咳一次,声音都哑了。”

提审一结束,何朝晖立即请求老局长回去休息。但金启和很坚决:“工作要紧,我还能坚持。”

接下来的3个晚上,老金都参加了提审。

陈晓风为了照顾老金的身体,特意交待不要安排他上夜班。但只要工作需要,老金夜班照上。根据该院内勤记录,老金从20072月被诊断出肺结核至10月,上了61个夜班。

1029日,老金主办的案件全部办结了。武国荣得知台州市中心医院来了一位上海专家,陪着老金去做检查。结果是——晚期肺癌。

武国荣悲痛地说:“老金是沉浸于工作,耽搁了及早确诊,误了治病。”

路桥检察院帮助老金寻找到了医疗条件比较好的医院。手术很成功,老金病情好转,可以自己上下楼梯了。

陈晓风由衷地期望老金癌细胞真的没有扩散,还会回来和大家一起工作。今年初,路桥检察院又一次双向选择,她代表组织到病房征询老金的意愿。

老金不假思索地说:“还是回反贪局吧,再办几个案子,为老百姓再抓几个贪官污吏。”

但希望无情地破裂了,癌细胞扩散。第四次化疗失败后,这位老检察官知道已经无可挽回,他决定出院,与家人一起度过自己的最后光阴。

心甘情愿过清贫的日子

金启和的家位于路桥的城乡结合部,是一间陈旧的4层楼,跟台州最常见的农民房没两样。一楼客厅空空荡荡的,摆了一溜塑料凳和竹椅子,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具。

回家后,老金上楼困难,就在一楼搭了张床。家人向单位里借了一张沙发,在旁边陪他。

老金有一个儿子,一个女儿。女儿已经出嫁,儿子、儿媳跟老两口一起生活。妻子陈珠凤说,1997年建这房子,就是给儿子结婚用的。

儿子有时做点小生意,但亏多赚少。陈珠凤说,一家人主要靠老金那点工资过日子。

3年前,建房欠下的债没还清,陈珠凤又得了子宫癌,住院开刀,花了3万多元,生活就更拮据了,但老金过得心甘情愿。他说:“拿不该拿的钱财,我活得不踏实。”

老伴说,结婚34年,老金只给他自己买过一件衣服,一件蓝色的短袖T恤。

老金喜欢穿一件蓝白条夹克衫,穿一星期,周末洗一洗,下个星期再穿。这件衣服穿了20多年,颜色都退白了。儿媳妇刘媛媛看不过去,想给他买件衣服。老金一句话回绝了:“穿着不是挺好嘛,干嘛要买新的,太浪费。”

电视机还是儿媳妇的嫁妆,之前是看外甥借他的12寸黑白电视机——老金家从来没买过电视机。

儿子金斌说,他和媳妇都没有固定工作,凭父亲的关系,求人安排个工作也不是难事,但父亲到死也没开这个口。

天王老子来说情也不行

无欲则刚。金启和办的案,天王老子来说情,都会碰一鼻子灰。陈晓风说,老金能当面把礼品给扔出去,让送礼的人下不了台。

“在他面前,提不得帮忙的事,也见不得别人犯错。”林立德是老金的外甥。他读初中时,曾寄住在老金家,跟老金感情很好。

前些年,林立德犯了点事,想让老金说一下情,没想到老金断然拒绝。最后,林立德坐了1年半的牢。为此,林立德对老金有些记恨,3年不和老金家来往。

妻子陈珠凤说,老金没几个朋友,他也不想多交朋友。老金跟年轻的同事也常说:“干我们这行,朋友要少交。”

老金有空时,喜欢跟老亲家刘显法喝点小酒,聊聊天,但对自己办的案子只字不提。有一次,刘显法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出了经济问题,正巧是老金主办。老亲家请老金破次例,关照一下他的好朋友。没想到,老金一口拒绝,话回得很绝:“现在后悔来不及了,我按法律办事,一是一,二是二。”

刘显法是路桥武术协会会长。有一次,他去泰国教拳期间,他在路桥开的广告公司出了点问题。老刘想,这回老亲家总该关照一下吧,结果还是不答应。

刘显法说:“后来我明白了,老金是一个确定了原则,就不可动摇的人。从此,我再也没找老金办过事。”

这辈子跟妻子只吵

过一次

躺到床上,骨瘦如柴的老金抱歉地对陈珠凤说:“你怎么会嫁给我这样的人?受这么多苦。”陈珠凤泪流满面。

陈珠凤说:“老金对我很好,什么事都由着我。老金对自己的病不当回事,但2005年我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,老金就催着我去医院检查,一查是子宫癌。老金就请年休假,陪我到上海开刀治疗。”

平时,陈珠凤串节日灯,多时一个月能赚三四百元,好早日还债。但捋灯绳这道活比较伤手。老金下班回家,就专帮妻子捋灯绳。当反贪局长时也是这样,回家一脱制服,就帮起妻子。有时,老金办案,深夜才回家,就让妻子先睡,他接着干。10多年下来,老金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,结下一层厚厚的老茧。一到冬天,虎口就会裂开,渗出丝丝血来。

陈珠凤说,结婚34年,老金和她就吵过一次。

那天,陈珠凤在家里烧饭,听到后门有人敲门,等她放下手中活计,出去开门,门外已经没人了,台阶上放着几大袋干荔枝、桂圆。陈珠凤一时没了主意,就先拿了进来。

老金回到家看到这些东西,非常生气,要老伴马上送回去。

“我连谁送的都不知道,还谁去!”陈珠凤心里有点火,一赌气,没收拾碗筷就出了门。

老金性格开朗,平时喜欢说笑话,喜欢种花草。他几次说起人生愿望,就是退休了,和老伴一起旅游,到处走走。

可是,陈珠凤没等到那一天。

老金病重后,3年没上门的外甥林立德来看他了,而且,天天来。在病床上,老金嘱咐外甥,要学好,不要再做傻事了。

林立德嘟囔着“连亲外甥的忙都不帮”,两行泪水滚下脸颊。他哽咽着说:“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人。”

唯一的遗愿

52333分,金启和在家中去世,享年57岁。

弥留之际,他向组织提出了唯一的遗愿,希望身着检察官制服火化。检察院领导含泪同意。

这个遗愿冲击着战友们的心灵。

566时,金启和生前工作过的路桥反贪局和反渎局全体检察官,身着制服,护送老战友遗体,从家里一直送到殡仪馆。

路桥检察院全体检察官也都庄严地穿着制服,为他们敬爱的老战友送行。检察长郑舟生说:“金启和是我们全体检察官的骄傲,我们为曾经和这样的战友一起战斗而光荣。”

老亲家刘显法也哭了:“这是个好人,难找啊!”(记者刘星林远锦谷尚辉胡艳芬潘青青通讯员阮莹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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